(苏恭,越恭)每逢月圆夜,少侠的煞气就会发作(60)

  欧阳少恭披了一件衣物匆匆下床,见房门洞开着,清冷的风从门外吹来。门外已然空无一人,走廊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,那脚步是踉跄着的,背弯得极低,却是更显老迈了。欧阳少恭紧抿了嘴唇,拳心握紧复又松开。


  百里屠苏拂开帐幔,急急问道:“少恭,是谁来了?”欧阳少恭转回头,定了定神道:“是桐姨。”百里屠苏一阵慌乱道:“桐姨……那……她……我们……”欧阳少恭道:“莫要太着急。是桐姨倒也没事,我同她解释一下便好。”


  百里屠苏咬了咬牙,撑起身体准备下床:“我去跟她解释。”欧阳少恭忙将他按回床上:“别胡闹,你要去解释什么?她也不曾看到什么,装作无事就好,你去了只会越描越黑。”


  百里屠苏恼悔道:“是我,又连累了你……她不会责怪你?”欧阳少恭摇摇头:“桐姨从不会苛责我。别说傻话了,此事我也有责任。若不是……罢了,事后说什么也无益。”


  百里屠苏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欧阳少恭,欧阳少恭见少年双眸漆黑清亮,又略微带一丝可怜,忍不住过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道:“别想太多。只是,今后你我不能再如此行事了,大家都在这里,红玉姐还有你的师兄,若他们知道晓此事,怕会平添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
  百里屠苏闷闷地应了一声,心里头忽地出现师兄那些告诫他的话来:我是你的师兄,绝不能看你再这样错下去,你断不了的情,我来帮你断。此话犹言在耳,可师兄那决绝的样子,却也只在那一回。这次他不顾性命地救少恭,又因此受重伤,师兄看他的眼神虽是复杂莫名,可那些教训言语,倒是不复出现。便是少恭提出要每日照料他,也不曾多说半句。见师兄这般妥协,他的内心深处,由是而生了许多大意的念头。


  可旁人,又怎见得均是如师兄这般呢?若是巽芳姐知晓……百里屠苏心头禁不住一颤。欧阳少恭在一旁已穿戴齐整,见他失神的模样,只劝他莫要胡思乱想,随后匆匆离去。百里屠苏抱着被褥窝在床头,一动不动地紧蜷着,好似这样就能多一刻留住欧阳少恭余下的热气。


  欧阳少恭出去后碰见方兰生,被缠着说了一大堆没头没脑的话,什么襄铃什么孙月言,他心里亦有些烦躁,随意敷衍着,心里却在想着桐姨撞破他与百里屠苏一事。


  半个时辰后回到房中,见桌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,当即皱了皱眉头。他见桐姨从屏风后走出来,垂着头道:“我替少恭备了一些热水,一会便可沐浴了。”欧阳少恭“恩”了一声,寂桐又低着头,转过身,返回了屏风之后。欧阳少恭心忖,方才见屏风后面热水上腾,原是如此。


  欧阳少恭以手抚过那干净的衣物,语气平缓道:“桐姨若是有什么话想说,便说吧。”


  里头静默了半晌,方有低沉的声音传出:“桌上放的一些草药,是巽芳费尽辛苦在山上采来,说是你交待过,这是对屠苏伤情有益的药草。她方才令我转交于你。”欧阳少恭道:“辛苦她了。”寂桐在里头道:“是啊,她这几日十分辛苦,你……若是得闲……去看看她罢……”欧阳少恭道:“都听桐姨的。”


  寂桐又道:“屠苏那边,若无大碍,我替少恭去照料他可好?”欧阳少恭顿了顿,迟缓道:“不必了。风晴雪他们也常去探望照顾他,无需再劳累桐姨;一些琐事,我交待给方府的下人即可。我……自会腾出时间来,多陪陪巽芳。”


  寂桐道:“少恭安排素来妥善。”过不多时,她复又从屏风后走出来,对欧阳少恭道:“水好了,少恭可以进去了。”欧阳少恭紧盯着寂桐,寂桐眼神微闪,避过那目光,有此不堪重负般的别过了头去,低声道:“若无其它事,我先出去了。”她略显匆忙地向前走了几步,欧阳少恭在她背后缓声道:“桐姨……”


  寂桐顿住了脚步。


  欧阳少恭道:“我心中,巽芳是最重要的一个人。但屠苏,我亦是真心待他。这里头有一些缘故,我以后再说与桐姨听。”寂桐身形微微一颤,一时无话。欧阳少恭叹了一口气复又道:“世事浮乱若霞云,情深缘浅怎堪知?……桐姨,你随我那么多年,有些话,我不必说,你应当也懂得。有些事,该怎么做,也不必我再交待。”


  寂桐哑声道:“我……明白少恭的意思。我什么都没有看见,什么也没有听到。”欧阳少恭道:“多谢桐姨体谅。”


  寂桐出了门,再回头过反手在门关上,手慢慢地从门框上滑了下来。不知道怎么回事,她此时觉得自己很像天灾之中被淹没的蓬莱,故往所有的一切都被洪水吞没了,就连最高的山峰也不曾露出水面,眼前只余下空茫茫的一片。这些年,她看着欧阳少恭为巽芳而执念不悔,从未对任何人心动,她心中无时无刻不盼着他能走出执念,重新开始。可少恭却拒绝了所有人,从不肯敞开心扉。她替他担忧的同时,内心深处,却也隐隐生出一丝的欣喜。她以为,那个扮作她模样的“巽芳”来到少恭身边时,少恭更会一心断了他念,可不曾想……


  这些日子里,他一心扑在屠苏身上,甚而为此冷落了“巽芳”,那么说明在少恭的心中,唯一的那个人,已经不再是“巽芳”了;少恭甚至不愿寻找借口,否认与屠苏的私情,看来屠苏于他而言,是如此的重要。她曾认真地祷祝上苍,少恭能忘却过去,重新爱上别人,但当这一日真的出现,她的心中,却又是如此的痛苦不堪。


  原来,她终是贪求着的,于情一途,终是做不到圣人那般无私无求。


  欧阳少恭沐浴更衣后来到“巽芳”房中,见她正坐在床沿,以手揉着右膝。他上前道:“巽芳,你怎么了?”“巽芳”见他过来,眼中立即闪出喜悦的光彩,说道:“少恭,你来了!……哦,也什么事,就是采药的时候,在山上摔了一下,有些疼痛,一会便好了。”欧阳少恭道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……让我看看伤势。”


  “巽芳”颇不好意思的捋高裤角,欧阳少恭见那处果真一片紫青,便好好安抚了几句,又拿来药膏替她涂上,行动之中说不出的温柔。他对“巽芳”道:“这几日委屈你了。”“巽芳”咬着下唇,柔声道:“若为少恭,吃一点点苦又算得了什么?”欧阳少恭又安抚了几句,并应允会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她,“巽芳”欢喜不尽地倚在欧阳少恭的怀中。


  欧阳少恭暗忖:你虽为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,可也因你,倒是时时提醒了我应做的事。只不过,长久留着你,怕是会生出更多事端来,看来,是时候应该……


  素瑾亦在心中默默盘算,如何借各类手段,令欧阳少恭断了跟百里屠苏的关系。


  看不到彼此面目的二人,此时各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。


  又过数日,药草已备齐。尹千觞不惜耗费自身功力,以特殊法阵,为襄铃修补内丹。在百里屠苏的恳求下,他为同样失去内丹的青宣一并疗治了,只是,此法阵损耗太大,他只能微略唤回青宣的妖力,若想恢复他九百年的修为却是不能了,青宣只得从头修炼。但青宣毕竟借此得以恢复人形,也已心满意足,对尹千觞十分感激。


  青宣能口吐人言后,随后私下去找了百里屠苏,犹疑了半晌方道:“有件事,我不知道该不该说?”百里屠苏笑道:“我早就把你当作朋友,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。”青宣道:“你喜欢的那个人,是欧阳少恭罢?”百里屠苏表情略有尴尬,倒是没有否认。青宣道:“他的妻子巽芳,我觉得有些古怪。”百里屠苏不解道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青宣道:“我曾听你们说,她被囚在青玉坛为质。可我那时躲在青玉坛,曾数次看到她与雷严交谈,他们两个的关系,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。她对雷严的态度,倒像是……部属一般。”


  百里屠苏不由得大惊:“怎么会?”青宣肯定道:“半点不假。你们说她被困,我倒觉得别有内情。”青宣又说了一些细节,有理有据,半分不漏,不由得百里屠苏不相信。百里屠苏急道:“那我去提醒少恭……”青宣止住他道:“你这样去说他也不会信。要不然,我偷偷跟着她,若有发现,一举揭发她可好?”百里屠苏看着青宣,心里拿不定主意,半晌,方下定决心道:“不,我还是先与少恭商量,让少恭决定怎么做……”


  青宣心中叹了一口气,劝说道:“你定要如此我也不拦你,只是,此事你不可自己去同他说,也不可告诉太多人,最好,叫上一两个人一同告诉他罢。”百里屠苏不明:“这是为什么?”青宣道:“你信我就是。”青宣暗道:让太多人知道,此事若横生枝节欧阳少恭心中必定不快;若百里屠苏单独去说,三人之间关系本就微妙,欧阳少恭说不定会别有想法……青宣好歹活了九百余年,世故人心总是比百里屠苏要通透些。


  百里屠苏将此事告知之陵越,陵越也十分忧虑,兼之想起与红玉谈论青玉坛一事中的种种诡异之处,越发觉得不妥当。他与百里屠苏一同去找了欧阳少恭,欧阳少恭果然如青宣猜测的一般,对此事并不相信。他道:“我不相信巽芳会背叛我,我亲自去问问她。”陵越与百里屠苏阻拦无效,只得随着欧阳少恭去了巽芳房中。


  却不料,他们竟四处找不着巽芳;更为蹊跷的是,欧阳少恭收好的三块玉横碎片,也随着巽芳的失踪,而一并消失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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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文里桐姨并没有被素瑾喂药,也不知道她和青玉坛的关系,所以揭发这种事只能让小狐狸来了。下章秦皇陵,之后BOSS就开始渐渐深井冰了。珍惜没几章正常的BOSS吧2333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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